12.
对苏沐秋的关注点,叶修表示了无视,他单方面地把头盔冷落到一边,拉着苏沐秋,开始拷问:“你是怎么……”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出现的?”
苏沐秋看了眼头盔,确认暂时碰不到它了,才看向叶修:“……掉下来的?”
叶修:“?”
“就是‘啊啊啊’地上面掉下来的。”苏沐秋指了指天花板。
叶修:“……”
他一脸表示相信又难以相信的表情:“真的假的……”
“是真的啊。”
苏沐秋点头,一点也没有身为大变活人的当事人的自觉。
对他来说,掉到叶修的床上,和叶修下线之间的时间差都没超过一分钟,自然缺乏感慨的空间,而且这个奇奇怪怪的掉落,显然就跟他为何会成为一个NPC一样找不着解释,纠结也没用,所以还不如向叶修哼唧哼唧:“我想玩游戏。”
“别急,等会儿随便你玩。”
叶修随口哄了一句,并不怕苏沐秋会甩了他直奔上线。一是因为苏沐秋不是笨人,看到他如此失态,自然能猜到这“一分钟”里,他必然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而心软如苏沐秋,怎么可能不温柔地给予体贴;二嘛,全息头盔是绑定账号,单人单号,其他人用不了。
“那你还想问什么?快点问快点问。”被踩中了死穴的苏沐秋无奈。
原本,叶修是想问很多事情的,可是被这一催促,竟又想不起应该问些什么,似乎没什么好问的,也不需要知道更多——人在面前,不就是最好的了吗?再说了,苏沐秋这个白痴,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吧?
思绪转了一圈,叶修决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想亲你。”
突然被撩,苏沐秋的脸蛋蹭地热了。
这这这这这跟游戏里不一样啊!那天高地阔的,时不时还有小怪兽跳出来骚扰,所以顶多也就是纯洁的亲亲了,可现在呢……一个单身男人的卧室,孤男寡男,多危险!
“这,这么快?”
“嗯?”愣的人成了叶修,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顿时促狭起来,“我真没想到,你思想居然这么龌龊……”
苏沐秋一僵,恼羞成怒:“我就是龌龊,怎么样!”
话音没落,他便龌龊地往叶修身上一扑一摁,把人扑到了床上。
温热的身体抱了满怀,柔软而真切,让叶修心底忍不住涌上来一股深刻的感动。
趴在叶修的胸口,苏沐秋脸红红地望着他,然后低头,啾了一下。
叶修直直地看着他,看他的报赧和小紧张,然后不知是为无从感谢的幸运多一点,还是为源源不断的欣喜多一点地,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叹息。
“……嗯,龌龊也没事,我就喜欢你龌龊一点。”
他双手搂到苏沐秋的后腰,抱住转了下身,让两人面对面地侧躺,两双腿勾缠着,近到可以数清对方有多少根睫毛。
到了这个时候,苏沐秋终于仔细地打量起叶修,他说:“你真的变了好多……”
“有吗?我怎么觉得还是同一张脸。”
“变了的。以前你的眉毛长得比较密,现在好像淡了一点,黑眼圈也深了,气色比以前差,嘴唇也是,看起来都没以前红……是不是都宅在家里不动,整天打游戏了?还有额头,虽然看起来没有,可总觉得你一直在皱眉……”苏沐秋的语气慢慢低下去,他问,“是因为我吗?”
在这样的絮絮叨叨中,叶修一度差点红了眼睛,他点了点头:“对,因为你。”一边说着,他一边张开手掌抚过苏沐秋的背脊,轻缓而柔和,像是在安抚苏沐秋,又像是在平复自己。
苏沐秋抿了抿嘴唇。不过是稍微设想一下叶修的心情,就忍不住觉得疼;良久,他才开口:“对不起……”
他没有叶修那么能忍,说着,就开始因为脑补里可怜兮兮的叶修而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一边抹一边掉。
“虽然现在才道歉,但也不算你晚吧。”叶修也哽咽。苏沐秋的抽噎把他变得脆弱,从凌晨四点积压到现在的情绪,终于全面爆发出来,一颗心脏又酸又胀,鼓出一个又一个轻盈的气泡。
苏沐秋抽抽鼻子,抬手抹过叶修湿润的眼角,凑上前,心疼地亲了亲他。
终于痛痛快快地发泄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因对方红肿的眼睛和红通通的鼻头而发笑。
虽然叶修不说,但苏沐秋知道,他肯定很久没哭过了。
然后,叶修又跟苏沐秋说了好些事情,比如他这几年都干了什么,现在又在做些什么,生活中有哪些变化等等,想到哪儿说到哪儿,零零碎碎的,给苏沐秋拼凑出因他缺席,使得无论如何荣耀也总带着一分遗憾的几千个日夜。
最后,苏沐秋轻声道:“算我欠你的,如果这次可以留下来,就把人和下辈子都赔给你。”
叶修笑了:“那不行,这我明显吃亏。都已经证过婚了,你本来就是我的,所以得另外想一个。”
一腔甜言蜜语被喂了狗,苏沐秋瞪他:“爱要不要!”
“换一个。”叶修拿脸颊蹭了蹭他,“我已经想好要什么了。”
“说。”
“现在你是从精神上属于我的,要不要让身体也赶紧跟进?”
“……”
“当时现场观礼的玩家也说了,结婚后就是洞房,天经地义的事。”
“你刚才还嫌我龌龊!”
“嗯,我更龌龊。”
“现在不是应该关心我怎么能留下来吗?”
“你知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关心也没用……哦,我记得下线前听系统说要给我完成结婚任务的奖励。”
“……你什么意思?”
“然后你就掉到我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