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洛斯 —

魔王的契约 77

突然发现距离发文有一年了,然后居然还没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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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亮的手骨在某种催动下咔咔地运作起来,形成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炼金手臂内部的细细红光频繁闪现,最终汇聚至腕部,一团赤红的焰火从洞口激射而出,朝塞缪尔射去。

 

魔法壁为塞缪尔挡住了攻击。但赤红焰火并未炸开或散落,而是迅速扩散,贴附在魔法壁表面,熊熊燃烧,烈焰飞舞。隔了有一段距离,苏沐秋和朗林也能看见魔法壁周围的空气因温度过高而出现一丝扭曲。

 

朗林神情凝重,炼金术师的又是一种新型攻击方式。

 

其实不论光弹还是焰火,都很容易用魔法化解。关键的地方在于,炼金术师发动攻击不会产生魔力波动,这让生活在魔法时代、一切依赖魔力的魔法师感到很别扭,观念能在短时间内打破,习惯却难以改正。

 

很显然,赤红焰火附着在魔法壁上,燃烧的是魔法壁所蕴含的魔力。一旦魔力耗尽,魔法壁不攻自破。

 

苏沐秋说道:“光弹、赤红焰火都是萤红晶体蕴含的能量,它似乎没有属性,对每一种魔法元素的攻击性质都一样。”

 

“你确定?”朗林扬起了粗黑的眉毛。

 

“我试过。”苏沐秋点头,“刚才施展魔力护盾,我调整了魔法元素的比例,分别试过以水、风、火、雷这四种元素占主要部分的护盾,从感应到的情况来看,光弹对每一种魔法元素造成的损耗都是相同的。”

 

魔法发展至今历经多年积累,无数的魔法师为此总结了许多经验原理。

 

空气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魔法元素,属性不同,目前已经确证的类型包括有水、火、土、木、风、雷、光、暗、磁、力、金。其中金不是指金子,而是亲近金属的元素,能够像真正的金属那样与磁产生吸引力。

 

魔法时代早期,古老的魔法师们认为世间元素只有水、火、土、木、风、雷六种。随着不断发展,魔法先是将黑魔法师,古称黑法师,纳入了理论体系,划分为暗元素,后来又将宗教代表的治愈类法术纳入魔法理论,定义为新元素,光。

 

暗元素最终被魔法体系接纳,耗时不到五十年。阻力主要来自于魔法师内部,黑魔法师的邪恶自古以来是一脉相承,自认为高贵的魔法师不愿接纳;黑法师的态度则分为两种,一部分厌恶魔法师的倨傲,一部分则希望黑法术能够理论化体系化,不再人人喊打。

 

五十年足够让牙牙学语的小朋友成长为社会的中流砥柱,换代之后,暗元素的加入顺理成章。

 

光元素的加入则远不如这样波澜不惊,整个过程以及后续影响绵延了三百年。

 

光暗两种元素被分别纳入魔法体系,并没有明确的先后顺序,两者从被提出到最终接受,时间线上是相互纠缠的。

 

在宗教理念里,暗元素催生的法术代表着邪恶、黑暗、堕落,是需要拯救与净化的对象,是神在世间的敌人,人们有责任将他们消灭干净。

 

而魔法提出将暗元素纳入体系,无疑是在与宗教作对,因此遭到了大量神职人员的谴责抗议。等到魔法师提出应该将宗教内的治愈类法术也纳入理论时,两者的矛盾彻底爆发,不可调和。

 

当时大陆政权混乱,大国小国极多,神权压制皇权,早已让贵族们心生不满。于是在魔法发展势大后,贵族阶层联合魔法师,共同对抗宗教——为了师出有名,魔法师迅速宣布,将光纳入元素体系。

 

影响深远的是之后发生的故事。一部分王国想要废除宗教合法性,一部分王国只想将宗教打压在可控范围之内,一部分王国则被神权操控……大陆掀起了长达百年的王国战争,举兵征戈,相互讨伐。

 

也就是在这一过程中,四大王国的雏形渐渐出现:矮人所在的古莫德王国在战争中最先统一,随后淡出众人视野,主动封闭;温莎、高地和马其顿不断吞并小国,向外扩张。

 

魔界减少了内斗,黑暗坟场、灵之海、丧鸦领三足鼎立,并向大陆趁虚而入,以西南边陲为立足点,从人类和兽人手里抢占一大片领地,形成魔界;精灵部族的代表走出阿格兰之森,建立起雅利美海。

 

三百年战争,最终奠定了当前的大陆局势。宗教被毁,所有神庙教堂付之一炬,为了杜绝宗教死灰复燃,贵族联合魔法师逐步宣扬新思想:神魔本为一体,信仰就在心中。

 

历史的真相到底如何,谁也无法回溯时光去一探究竟,只能借由前人的记载管中窥豹,但不管历史是否复杂或虚伪,世人总能从中学习到一点经验教训。

 

灭除宗教让魔法师变得更加傲慢,暗纳入魔法体系以后,大家认为世间元素已经被探索得一清二楚,剩下的发展方向只有魔法元素的不断精细化、尖端化和高深化了。

 

在大陆战争期间,金元素便被一位魔法师发现并构造成型魔法,但那个时候魔法界不以为意,认为它只是土元素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直到三大王国派人进入逐渐封闭的古莫德刺探情报,才知道矮人们早就开始大量运用金系魔法,在锻造冶炼上走在了最前面。

 

紧接着,磁元素被发现,然后是力,空间系魔法是风元素变种的说法不再被认同,预言术进入理论视野,引发争议……一连串事实,终于让魔法师们放下骄傲,不再自视甚高。

 

曲折的前进历程为魔法带来了严谨、审慎、求实的研究精神,所以即便苏沐秋已经用魔力护盾做过验证,证实萤红晶体的能量对任何元素具有同一性作用,朗林也不会直接夸耀炼金术是独立于魔法的另外一个新体系。

 

实际上,人们的普遍看法就是如此。虽然无法复制出炼金术的某些技术,但人们相信,它只是还未被探索出真实含义,也许当真相揭晓,魔法体系会拥有一位新成员,这是魔法为时代带来的自信。

 

朗林有另外的猜测:“难道是新元素?”

 

“不好说。”苏沐秋摇了摇头,信息太少,很难得出结论,他更关注眼下。

 

炼金术师向魔法壁发射了三发赤红焰火,随即换上一颗新晶石。之前苏沐秋与另一位炼金术师周旋时,统计出换下一颗晶石的光弹数量大约为一百五十发,据此简略计算,一发赤红焰火的能量约为五十发光弹总和。

 

炼金术师似乎很依赖这种战斗,就像魔法师依赖于魔力。

 

如果,直接摧毁炼金肢体呢?

 

苏沐秋向朗林说道:“你能不能去拖住一个炼金术师?”

 

“那不是便宜了金雀花……”朗林有点不乐意,他可没忘记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是谁都拿不到万应魔方。

 

不过看炼金术师那急吼吼的样子,貌似金雀花是其中最有可能的,至于那群试图捡漏的佣兵冒险者们,还在魔方附近打生打死。

 

“炼金术师都冒出来了,万应魔方还重要吗?”苏沐秋反问。

 

朗林撇了撇嘴,认为混血种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是,人家身份显赫,温莎私生子、魔界君主情人、传奇血缘继承者,家大业大,哪会把一个传得神乎其神的传奇物品放在眼里。

 

拎起大刀,朗林飞过去,苏沐秋及时为他加上两层魔力护盾。在炼金术师的警惕下,朗林举刀砍出一道凝实的光芒。

 

这一刀抽走了他五成魔力,威能赫赫,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气势,刺得眼睛发疼。

 

炼金术师不敢大意,拖住德翠卡的围攻五人里特地飞出来一人,并起右指,在炼金左臂的一圈环形构造上轻轻一抹。环壁转动,从掌心射出的不再是光弹类攻击,而是变成了一个酷似魔法阵的图案,以三角形和圆形为主体,红线勾勒,像魔法护盾那样撑起一方屏障,将朗林的刀芒死死挡住。

 

这时,变换了方位的苏沐秋找准角度,抬手朝这位炼金术师施展出强效版的四分五裂,力图能够一击击碎对方的炼金肢体。

 

然而在结果出来之前,苏沐秋猛地回头,看向了那个被人追逐的万应魔方。它忽然停在空中,静止不动。

 

众人欣喜扑上去,想要将它收进怀里,却在抵挡住背后袭击的同时,发现魔方如同被死死地钉在了半空,根本拿不动。又有其他人去试,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动摇它分毫。

 

另一边,在赤红焰火的三重燃烧下,魔法壁趋于破裂。在彻底崩溃之前,魔法壁内部隐隐产生波动,数秒后,啪的一声,如蛋壳般碎裂。

 

塞缪尔飞了出来,下一刻立即拉远距离。

 

等看清了场上局势,他正准备去支援利用磁场系魔方,勉强抵住围攻的德翠卡,忽然听到一道从身侧传来的声音。

 

“你对它做了什么?”

 

塞缪尔转头,看见了那个最近在温莎境内非常出名的混血种。

 

对方平静地站在雪松树顶,面无表情,暗纹精致的白色礼袍与身后不见一片云朵的邈远高空融为一体,束拢的黑顺长发夹着撕裂的软韧布帛在身后吹起飞扬的弧度,淡漠,俊雅,仿佛一座精心凿刻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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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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